采訪對象：游德馨,，1931年2月生，福建羅源人,。1948年3月入黨,，從事黨的地下工作,。新中國成立后，一直在福州市區(qū)縣鄉(xiāng)和市直機關工作,。1980年任福州市市長,。1984年任福建省副省長兼外經貿委主任。1992年任省人大常委會副主任,。1993年任省政協(xié)主席,、黨組書記。2003年離休,。

采  訪  組：邱  然   黃  珊   陳  思

采訪日期：2017年6月3日初訪,，2020年1月12日核訪

采訪地點：福州市游德馨家中，福州悅華酒店　

　　采訪組：游老,，您好!您上世紀八九十年代一直在福建省任職,，與習近平同志有很多接觸，請您先談談他在寧德工作的情況,，以及他后來到省里工作繼續(xù)支持寧德發(fā)展的情況,。

　　游德馨：1988年6月，寧德地委書記呂居永到省人大工作,，組織上調習近平同志到寧德任地委書記,。當時，寧德是我們福建九個地市中最貧困的地方,，省里期望習近平同志這樣年輕有為的干部能夠帶領寧德干部群眾“闖一闖”“沖一沖”,，改變寧德的面貌。習近平同志沒有辜負組織的期望,，他上任伊始,，就確立了寧德發(fā)展的基本思路。他對寧德的干部們講：“雖然我們現(xiàn)在很窮，但是我們要有‘滴水穿石’‘人一我十’‘弱鳥先飛’的精神,。”他還提出“四下基層”,，即信訪接待下基層、現(xiàn)場辦公下基層,、調查研究下基層,、宣傳黨的方針政策下基層。

　　習近平同志不僅有思路,，還有切實的行動,。他任寧德地委書記期間，為人民群眾做了很多好事,。

　　那時,，寧德市壽寧縣的下黨鄉(xiāng)還沒有通公路，車根本開不進去,，只能徒步走兩三個鐘頭的崎嶇山路才能走進去,。習近平同志先后走進去3次，開展深入調研,。他支持下黨鄉(xiāng)的脫貧工作和建設發(fā)展,，在政策上給予傾斜，在資金上大力支持,，幫助當地老百姓解決實際困難,。

　　習近平同志主政寧德期間，特別支持福(州)溫(州)鐵路寧德段的建設,，組建地區(qū)鐵路辦公室,，抽調人員，做好征地,、拆遷等前期工作,。后來他調到省里工作，仍積極支持福溫鐵路和沈(陽)海(口)高速公路建設,。

　　1982年,，福州市首先開通全國第一部市內程控電話。1988年,，時任寧德地委書記的習近平同志非常重視信息化基礎設施建設,，全省市話程控化一開始，他率先帶領地區(qū)郵電局長楊錦炎等同志到福州參觀學習并向省里爭取項目,，抓緊寧德地區(qū)的福安,、寧德(后改蕉城區(qū))兩縣程控電話建設，走在全省程控化的前列,，大大促進這兩縣對外的信息交流,、生產發(fā)展,，方便了群眾。

　　離開寧德后,，習近平同志還始終記掛著寧德百姓的生活,，茅草房戶搬遷和連家船民上岸是他到省里工作后開展的。茅草房是貧困農民遭災或家里極貧,，無法建瓦房,，只好用茅草搭蓋避雨，冬不御寒,，夏不消暑,。當時寧德地區(qū)就有2104戶、7701人住茅草房,。時任省委副書記習近平同志聽省政協(xié)匯報后,，即帶領有關部門同志到閩東調研，并撥款600萬元支持茅草房改造,。省委省政府把茅草房改造列入為民辦實事項目,，加大財政投入，經省,、地,、縣,、鄉(xiāng)各級的努力,，1997年底茅草房改造與搬遷任務全部完成。

　　習近平同志對連家船民上岸工作十分盡力,。連家船民是生活在江海邊的特殊漁民,，無土地、無房屋,、無戶籍,，終年漂泊在海上的破舊漁船里，“討小海”為生,。組織他們上岸要解決土地,、住房、路水電配套,，還有就業(yè),、小孩上學等問題，比解決茅草房還艱巨,。省政協(xié)寧德地區(qū)工委把情況反映到分管扶貧工作的省委副書記習近平同志時,，他非常重視，與省委書記陳明義一起批給有關部門辦理,，省政府下發(fā)了《福建省人民政府關于做好連家船民上岸定居工作的通知》,。1998年12月1日，全省造福工程暨連家船民上岸定居現(xiàn)場會在福安召開，習近平同志在會上講話,，要求各級領導把群眾冷暖掛在心上,，以高度責任感和緊迫感認真做好造福工程和連家船民上岸定居工作。會后,，他深入移民定居點走家串戶,，噓寒問暖了解上岸后船民生活。由財政撥出1477.28萬元,，民政,、水產、水電,、教育等廳局及省計委安排950萬元,，加上省里逐年投入及市縣配套資金。經過3年努力,，全省新建連家船民新村65個,，上岸定居船民4273戶，19378人,，其中寧德地區(qū)占90%,，結束了連家船民祖祖輩輩漂泊海上的歷史。他們敲鑼打鼓,，鞭炮齊鳴,，感謝黨和政府為民辦的這件大好事。

　　采訪組：請談談習近平同志到福州市工作以后的情況,。

　　游德馨：1990年4月,，習近平同志調到福州任市委書記。他做事非常扎實,，也非常有魄力,。在福州期間，他做了很多實實在在的事情,。為方便人民群眾辦事,，他提倡并實行“一棟樓辦公”，提出“馬上就辦,、真抓實干”的工作要求,，受到各方好評。

　　在戰(zhàn)略規(guī)劃方面,，習近平同志思路非常清晰,。1992年，他提出構建“閩江口金三角”經濟圈的發(fā)展戰(zhàn)略,，制定了福州“東擴南進”的發(fā)展規(guī)劃,，請新加坡城市規(guī)劃專家劉太格來搞福州長遠規(guī)劃,。福州的東邊、南邊都靠海,，江河眾多,，發(fā)展要依靠江海。為了構建福州全方位,、多層次的對外開放格局,，真正把福州建設成濱海濱江的現(xiàn)代化大都市，習近平同志專赴閩江口,、馬尾,、長樂沿海進行調研，作出了福州“東擴”往馬尾,、“南進”至長樂的“東擴南進”戰(zhàn)略決策,。為響應鄧小平同志南方談話精神，習近平同志任總指揮,，在廣泛調查研究基礎上,，主持編制了《福州市20年經濟社會發(fā)展戰(zhàn)略設想》，科學謀劃了福州3年,、8年,、20年發(fā)展的戰(zhàn)略設想，即“3820”工程?，F(xiàn)在的福州,，還是依照“3820”工程的發(fā)展戰(zhàn)略往前走，基本形成了他當年提出的建設“閩江口金三角”經濟圈的戰(zhàn)略布局,。

　　習近平同志在福州工作期間,，親自抓招商，特別重視“引僑,、引臺、引外”工作,，為福州大工業(yè)發(fā)展奠定了基礎,。時任福清縣委書記練知軒同志曾陪同他去東南亞，把林紹良,、林文鏡,、林學善等僑領吸引回國投資發(fā)展，做成了很多重大項目,，如冠捷電子等,。這些項目為福州市的經濟騰飛打下了堅實的基礎。

　　還有一件事給我印象很深刻,，就是修建福州二環(huán)路,。當時,，作為國家首批14個沿海開放城市之一，福州沒有高速公路,，沒有大型港口,，市內交通也不通暢，這些都是制約福州發(fā)展的瓶頸,。為了解決市區(qū)交通擁堵,，在習近平同志主持下，福州二環(huán)路從1992年開始動工,。那時福州財力不足,，他提出“勒緊褲腰帶”來搞，先把主道貫通,，人行道的修建和行道樹的栽種放在后面陸續(xù)做?，F(xiàn)在福州的交通主要就靠二環(huán)路。這條路是環(huán)市郊農村走的,，圍繞福州中心城區(qū)而建,，全長28.5公里，在減少交通擁堵方面功效顯著,。

　　采訪組：習近平同志任福建省委副書記的時候,，分管統(tǒng)戰(zhàn)工作，您那時是省政協(xié)主席,。請談談他是如何支持政協(xié)工作的,。

　　游德馨：習近平同志任福建省委副書記的時候，分管統(tǒng)戰(zhàn)工作,，對于我這個政協(xié)主席非常支持,。

　　1999年6月17日下午，在我和時任省委統(tǒng)戰(zhàn)部長金能籌同志邀請下,，習近平同志來到省政協(xié),，與我們進行座談。會上,，我們共同研究了政協(xié)和統(tǒng)戰(zhàn)部如何進一步密切聯(lián)系,、互相配合、互相協(xié)作,，共同做好新時期的政協(xié)和統(tǒng)戰(zhàn)工作,。

　　針對這一問題，他講了很多具體意見,。比如,，換屆時人事安排形成方案后，要先征求政協(xié)意見;政協(xié),、統(tǒng)戰(zhàn)干部如何列席會議;如何建立制度,，互相溝通;等等,。他還說，政協(xié)和統(tǒng)戰(zhàn)部的工作目標都是一致的,，政協(xié)是搞統(tǒng)戰(zhàn)工作,，統(tǒng)戰(zhàn)部也是搞統(tǒng)戰(zhàn)工作，為避免重復,，就要通過相互溝通,，把各項工作組織協(xié)調好。

　　他很支持省政協(xié)的工作,。省政協(xié)向省委匯報工作,，他都參加。我們匯報完后,，他都發(fā)表意見,。

　　1996年7月30日下午，聽取省政協(xié)工作匯報后,，他指出,，省政協(xié)上半年工作取得了很大成績，省政協(xié)七屆四次會議確實開得不錯,。最近聯(lián)系一些黨外人士,，他們也都感到政協(xié)工作很重要，也很實在,，都愿意參加這方面的工作,。省政協(xié)緊緊圍繞黨的中心工作，按照省委部署,，把握重點,，獻計獻策，工作扎實,，有一定的深度,，研究也有水平，起到了借鑒,、參考,、指導作用。他在肯定成績的同時,，還對省政協(xié)下一步的工作作出了指示。

　　1997年2月4日,，習近平同志聽取省政協(xié)工作匯報后說,，這一屆政協(xié)工作開展得很有成效，工作上了新臺階,，對我省“兩個文明”建設起了推動作用,。這一屆政協(xié)工作之所以做得好,，是因為有一個好的領導班子，責任心強,，政治水平高,，熟悉情況，能很好地領會和貫徹黨的路線方針政策,。

　　采訪組：習近平同志到省里工作以后,，還做了哪些您印象深刻的事情?請您講講具體的事例。

　　游德馨：習近平同志到省里工作以后,，我們接觸就更多了,。他做工作很有預見性，思路很超前,，也很有遠見,。他教育干部“要目光放遠，算大賬,，不要因小失大”,。

　　2000年10月，習近平同志作出建設“數字福建”的重要決策,。為做好“數字福建”建設,，他專門成立了“數字福建”建設領導小組，并親自擔任領導小組組長,。領導小組下設辦公室,，由當時的福州大學副校長王欽敏同志擔任辦公室主任。當時網絡尚未普及,，很多人對電腦,、互聯(lián)網都不太了解，但是習近平同志高瞻遠矚,，堅持建設“數字福建”,。時至今日，“數字福建”的建設使福建人民的生活與數字化,、信息化密切聯(lián)系在一起,。“數字福建”在為福建人民提供便利的同時，大大推進了福建的經濟社會發(fā)展,。

　　2001年2月,，新華社連續(xù)刊發(fā)反映國內餐桌污染的兩篇報道。近平同志看到這兩篇報道后,，深感餐桌污染問題之嚴重,，立即作出批示：“‘餐桌污染’是一個事關人民群眾身體健康和生活安全，關系我省農產品能否擴大國內外市場和不斷增加農民收入的大問題,，應引起我們的高度重視,。”在他的指導下,，福建展開了餐桌污染治理工作，是全國第一個治理餐桌污染的省份,。餐桌污染治理連續(xù)14年被列入福建省“為民辦實事”項目,。由此可見，習近平同志思想十分超前,，對民生十分關切,。

　　還有一件事就是進行集體林權制度改革。“八山一水一分田”是福建地貌的典型特征,，森林覆蓋率達65.95%,，居全國首位，是我國重要的林業(yè)大省,。但長期以來,，廣大福建林農卻守著“金山銀山”過窮日子，林業(yè)發(fā)展面臨著“產權歸屬不清,、主體經營錯位,、機制不靈活、分配不合理”等問題,。在這種情況下,，2002年6月，習近平同志專門到福建林業(yè)大縣武平進行調研,，作出了“集體林權制度改革要像家庭聯(lián)產承包責任制那樣‘承包到戶’‘發(fā)證到戶’”的歷史性決定,，為福建的林業(yè)改革一錘定音。從2002年到2017年,，歷時15年的艱辛實踐,，福建林權改革煥發(fā)出強大生命力?！度嗣袢請蟆穬葏?017年刊發(fā)《福建十五年集體林權制度改革釋放強大生命力》一文,，習近平總書記專門作出重要批示，充分肯定福建的林權改革,，并提出了進一步改革的要求,。

　　現(xiàn)在我們國家實行生態(tài)公益林保護建設政策，政府將森林從個人手中購買過來,，但是林權證還照常發(fā)給個人,，給個人管理權，每年也會發(fā)給個人管理費用,，但嚴格規(guī)定不能砍伐,。這樣就把個人的利益、國家的利益結合起來了,。這是習近平同志率先在福建省提倡實行的,。

　　他還做了一項非常有預見性的工作，是我們當時誰都想不到的,，就是開展臺灣海峽橋梁隧道論證研討工作,。臺灣海峽橋梁隧道設想是怎么來的呢?1997年，清華大學吳之明教授到歐洲開會,，他乘坐的車輛穿過英吉利海峽跨海隧道,，受此啟發(fā)，他認為我們國家也可以建設海峽隧道,?；貒螅拖蚯迦A大學21世紀發(fā)展研究院院長方惠堅同志匯報,。方惠堅同志認為,，要建設海峽隧道的話，肯定是在福建和臺灣之間,。于是,，他就向習近平同志說明了這一情況，共同研究決定由清華大學21世紀發(fā)展研究院和福建省合作進行論證研討,。習近平同志認為,，這對兩岸未來的發(fā)展和祖國統(tǒng)一大業(yè)具有不可估量的深遠意義，可以作為一個學術研究開始進行,，使它成為團結臺灣同胞,、兩岸攜手振興中華的一個平臺。于是,，習近平同志指定福建省文化經濟交流中心作為我省一方,，與清華大學21世紀發(fā)展研究院合作，來推動臺灣海峽隧道論證學術研討工作,。

　　首屆“臺灣海峽隧道論證學術研討會”在福建廈門召開,，習近平同志親自參加會議，接見全體代表,，并發(fā)表熱情洋溢的講話,。他鼓勵代表們說，這項計劃雖然是一個漫長長河的起點,，但它必會引起兩岸有識之士和廣大華僑關注,，相信兩岸同胞攜手振興中華、共創(chuàng)華夏文明的一天一定會到來,。經過幾次會議研究,，專家們提出三條線路構想：北線平潭—新竹，123公里;中線莆田—苗栗，150公里;南線廈門—金門—澎湖—嘉義,，270公里,。專家們從海洋、地質,、地震,、工程難易及長度等方面進行比較，認為北線比較理想,。這些研究成果上報之后,，交通部制定全國20年公路網長期規(guī)劃，把京臺高速公路列入,，以海峽隧道作為入臺通道,。這條未來的臺海通道將由橋梁、隧道,、人工島結合組成,，造價不菲，工程艱巨,。但專家們認為它將會給兩岸人民帶來巨大經濟效益,，一定會物超所值，對兩岸發(fā)展和祖國統(tǒng)一大業(yè)具有不可估量的深遠意義,。他們對習近平同志的高瞻遠矚和科學態(tài)度深表欽佩,。從1998年11月到2014年11月，先后開了十次研討會,，每次規(guī)模一兩百人,，都是以大陸和臺灣工程學會、大學,、海洋研究所,、交通協(xié)會等為聯(lián)合召集單位，還邀請美,、日,、法、新加坡和中國香港的專家學者參加,，其中有兩次是到臺灣島內召開,，江丙坤參加會議并講話。

　　采訪組：您與習近平同志共事多年,。據您的了解,，他在生活工作和為人處世上有哪些突出特點?

　　游德馨：做領導工作，除自己要做到位,，還要會用人,。習近平同志在用人導向上一直非常明確,，他起用為人民謀福祉的人，起用忠誠擔當能干事,、干好事的人,。為鼓勵干部大膽做事，他建立了容錯機制,，只要為黨為人民工作,，他會諒解工作中出現(xiàn)的差錯。例如,，福清市委書記利用華僑捐助資金建設閩江調水工程，他沒有向市委匯報就開工,，水渠挖到鄰縣的鄉(xiāng)村時,，村民起來反對，堵截福廈路,，造成交通中斷,。習近平同志了解情況后，并沒有批評這位領導同志,，而是派公安干警和縣鄉(xiāng)干部疏導勸說村民,，使工程繼續(xù)進行。

　　習近平同志很親民,，在平時的工作中對老干部非常尊重,，也非常關心，這在老干部當中廣為傳頌,。比如,，他對我個人就很關心、愛護,。2001年,，我給組織寫報告，主動提出要從省政協(xié)主席的崗位上退下來,，讓給年輕同志擔任,。在2001年12月12日省委召開的一次會議上，宣布我退下省政協(xié)主席職務,，省長習近平同志主持會議,，他在講話中多次對我給予肯定和鼓勵。2014年年底,，革命老前輩,、福州市委原副書記成仞千同志逝世，習近平同志送了花圈,。2017年5月27日,，福建省政協(xié)原副主席,、民建福建省委原主委蔡載經同志逝世，他也送了花圈,。他的這份情誼讓人非常感動,，體現(xiàn)了黨的領袖關懷革命老同志和民主黨派人士的高貴品質。

　　習近平同志博覽群書,，眼界開闊,。他不僅知識面非常寬，而且很有情懷,，寫了不少感人至深的詩詞,，如《念奴嬌·追思焦裕祿》《七律·軍民情》等。

　　習近平同志生活儉樸,，下鄉(xiāng)也是輕車簡從,。他的夫人彭麗媛同志在福州生小孩時，住的是和老百姓一樣的普通病房,。在習近平同志的身上,，沒有任何特殊化的東西，這讓我們非常感動,。